《水浒传》中,宋江杀阎婆惜,武松杀潘金莲,燕青娶李师师,是“三大涉色事件”。头一条,因宋江是108条好汉的大头领,太有名;第二条,武松、潘金莲虽然纯属虚构,却都是大名人;第三条,李师师是大宋第一名妓、宋徽宗的相好。因而,它们成为小说里非常著名的桥段。而卢娘子、林娘子虽然貌比潘金莲,却没有那么出名。
本文就来讲一讲“好汉和好女人”这个主题。没有她们,水浒英雄的造反悲剧远不够完美。
《大笑江湖》里,小沈阳唱道:“天下第二也挺好”这句歌词,适合玉麒麟卢俊义。他在梁山泊名列第二,武功第一。他被逼上梁山大家都耳熟能详,他老婆贾氏被李固“逼奸”,很多人不知道。
卢俊义是一名地主,家财万贯。可是,他被智多星吴用诓骗,写下了一首藏头反诗:
芦花丛里一扁舟,俊杰俄从此地游。义士若能知此理,反躬逃难可无忧。
贾氏之聪明,堪比吴用。她曾劝告卢俊义:“丈夫,我听你说多时了。自古道:‘出外一里,不如屋里。’休听那算命的胡说,撇下海阔一个家业,担惊受怕,去虎穴龙潭里做买卖。你且只在家内,清心寡欲,高居静坐,自然没事。”但卢俊义没听夫人的话,果然中了吴用的计。
卢俊义在被判刺配沙门岛的过程中,押送人员是董超和薛霸,他们收了管家李固的好处,答应在路上杀掉卢俊义,刚要动手,被燕青在暗处用箭射杀。
从燕青之口,卢俊义得知妻子贾氏与管家李固通奸,愤怒之下,返回大名府家中杀了李固和贾氏,犯下命案,收监问斩。
卢俊义之妻贾氏
浪子燕青是卢俊义的义子和仆从,梁山泊第一帅哥,后来与京城名妓李师师相携出走,引人艳羡。
卢俊义和弟兄们征方腊得胜归朝,并不是好日子的开头。《水浒传》卢俊义之死,让我感到十分悲催。一员著名的武将,被人下毒害死,可见宋朝的官场实在是太险恶了。
林冲是80万禁军教头,绰号豹子头,东京人氏,原是刀剑枪棒顶尖高手,因其妻子被太尉高俅的养子高衙内看上,而多次遭到陷害,最终被逼上梁山落草。在梁山好汉中,只有林冲的武功可与卢俊义一比高下。不过,卢俊义是林冲的同门师兄,关系很好,从未交过手。
他们哥俩都娶了美丽的妻子,这是一样的。
林冲的娘子是《水浒传》中最美的女人。林娘子的美并不单纯在于外表的美艳,更在于内心的良善,是一种源于心、发于貌、秀外且慧中的真正意义上的邻家美女。林娘子的外表《水浒传》中并没有正面的描写,但能让“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”的高衙内苦苦相逼,可见她有着何等样的美貌。
电视剧里的张贞娘
他武功高强,在梁山泊众多好汉中属于很优秀的一位。这么厉害的人物,被逼上梁山之前,怎么会表现出怯懦的一面?
首先是身为人夫,又在体制内,必须服管。
在封建伦理体系之下,林娘子的善良,确实影响了丈夫。“马上得天下,焉能马上治之?”在体制内,林冲行事为人要符合规矩,哪怕和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高俅等人交往,也要尊卑有序、唯唯诺诺。在官府吃粮当差的人,必须服管,否则很难混下去。
李冲的良善美妻张贞娘
有人说,武松、李逵和鲁智深对女人都是零欲望。
表面上看,“花和尚”鲁智深身上的纹身花花绿绿。鲁智深本名鲁达,用一条62斤的水磨禅杖,武艺高强,在紧急关头出手救了林冲。
他本是渭州经略府提辖,当他遇见金翠莲——
鲁智深和史进、李忠在酒馆饮酒,听到隔壁有人哭哭啼啼,让酒保叫过来一问,问过才知道,金老儿和女儿金翠莲受郑屠欺负,不得脱身,郑屠用了虚钱实契的方式买了翠莲做小妾,不到三个月,翠莲就被郑屠的大老婆赶了出来,金家父女不但没得到什么钱,而且还要还给郑屠3000贯典身钱,因此才啼哭不止。鲁提辖大怒,第二天拳打“镇关西”郑屠。
因打抱不平三拳打死恶霸镇关西,为了躲避官府缉捕便出家做了和尚,法名“智深”。
鲁智深到底有多“花”?除了喝酒,还有爱打架(打抱不平)、说粗话脏话、穿着打扮也不讲究。其实,喝酒与打架搁一起,往往就更“花”了,酒后乱性,把人往死里打,说话也不注意,可能还带脏字,敞着怀、衣衫不整,“慈悲为怀”的僧人的德性就完全看不见了。
和《西游记》不一样,《水浒传》里的和尚都“花”。武松(带发修行的行者),也是一个“花和尚”,爱喝酒、打架。《水浒传》里也有和尚与女色有关,被好汉们杀了,例如花花淫僧崔道成。
鲁智深是一个反衬:“花”的鲁达衬托出“不花”的智深。看《水浒传》中众豪杰的结局,鲁智深最后修成正果,坐化了。说明:他的“花”并不是真的“花”,是表面上的“花”。
被郑屠欺辱的民女金翠莲
其实,《水浒传》里的花和尚们,反衬的是宋代社会中,那些仗义疏财、替天行道的江湖好汉。因为在朝的统治阶级昏庸腐败、在野的僧人群体不学无术,都不能代表社会的良心,只有聚义厅里的豪杰才是社会正义的担当。
鲁迅有言:悲剧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。
我有一个朋友,1999年南斯拉夫使馆被炸事件发生时,这哥们义愤填膺地对我说:“一看到美女牺牲了,我就更加气愤”。
《水浒传》的作者,把这么些好看的仕女图“全撕碎了”给我们看,借好汉和好女人们共同演出的悲剧,反衬出宋朝统治的非正义性。
人物性格是为故事发展服务的,《水浒传》的批判性需要卢俊义的家庭悲剧、林冲因顾及封建伦理而怯懦、鲁智深因金秀莲而打死恶霸继而脱离体制。
一个个如此美丽的好女人,都被高俅等人逼上绝境了,这个大宋朝的统治,岂不是特别不人道、反动透顶了吗?